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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Closing Speech

 

 

 

——嗯...我记得这个故事你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吧，要说点其他什么的么？哎...你这固执的样子还真让我想起了某个人。对，没错，就是他。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不是他的故事，当然也不是我的，我的故事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那是关于与我有几面之缘的，明明完全相反，却比任何人都要相似的两个人的故事。

 

 

 

 

镇目町的盛夏，弥漫着一如既往的燥热与骚动。因为王的存在而游荡于这个城市中的能力者们，似乎也因为这难耐的季节而蠢蠢欲动着。

可此刻应该维护着这个街道稳定的王者，宗像礼司，却在刚刚向自己传达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能遇见到将会到来的终结的讯息。

 

老人把那封有着秀丽而优雅笔触的信放入盒子中，他明白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收到对方的来信了。

 

带着面具的部下敲门告知他，他微微地点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大厅。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是新上任的赤之王八田美咲签订属地与条约的日子。

部下替他打开门，有着堂皇装潢的大厅中间是一套沉木制的家具，他的客人已经早已等候在这里了。

 

长椅的一边是一个有着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他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而在他一旁穿着青色衣服的年轻人淡淡地说了些什么，橘发的人转过头面对他。

然后一种莫名的气氛，或者应该说是那相克的力量所产生的协调感，随着他们的目光接触而蔓延开来。

 

那一瞬间老人知道，那就是曾经被他们所提起的人。

 

 

 

说到这里，请允许我提起一个人。

 

一个有着温柔眼神的年轻人，拿着一盒据说是自己手工制的拉面，一赤之氏族的身份闯进了黄金之王的领地。

 

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这么感叹着，却还是在楼顶的花园摆下茶具。那时候已是秋日，庭院是典型的枯木石米的日式庭院，年轻人捧着眼前的粗陶茶杯爱不释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后才开始解释这次突兀来访的目的。

 

——恕我直言，其实迦具都陨坑并不是个例对吧？

 

老人愣了愣，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依旧是温顺的表情，而他的力量也正如他本人一般，并没有赤之氏族的强势，却在隐隐中透露出不可忽视的气息。

 

——所以才会有东京司法局户籍科第四分室以及老夫这些被称作‘兔子’的部下，这一切措施，都是为了避免再次迎来这样的灾祸。

——但是却不是杜绝，只是尽着最大的可能性。如果有着那样的分叉点，当命运降临时，我们还是无能为力。

 

他抿了口茶，看着对面的人露出毫不惊讶的冷静神色。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是氏族之一，却有着如王者一般透析命运的直觉。

或许这个绝对冷静而接近于旁观者的姿态才是他的本身？在温柔和睦的表现之下，其实年轻人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

 

——但是，命运之所以被称之为命运，正是因为它具有最大限度的的可能性不是么？

——而作为王者的命运，也并不是永恒不变的。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粗陶杯，眼中闪烁着的是不输于老人的决心与笃定。

 

——请问阁下愿意与我做一个交易么？和天上那被誉为传说的不变之王一起，终结这个属于现在与将来的王者的命运。

 

 

他这么说着，正好那艘巨大的飞艇缓缓驶过七釡戸。像是回应者他们一般地，飞艇发出一声沉重的呜鸣。

良久，老人也放下手的茶杯。

 

——那汝愿意为这个终结付出什么？

 

 

——我的性命。

 

 

秋日的微风卷起几片落叶，伴随着逐渐沉落的夕阳，昭示着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根据现场报告的结果表明，是赤之王八田美咲的力量暴走导致其属地HOMRA酒吧的破坏，而赤之王本人如今下落不明，不过经过演算结果我们可以肯定他的力量已处于不稳定状态，随时会有暴走的危险...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带着看起来略显沉重的眼镜，言语间是同龄人所不及的稳重。他淡淡的描述着一切，似乎眼前的这个危险的数据结果来自与他毫无相关的某个路人。

 

我向你提起过他么？

他现任的Scepter4的代理室长，是作为下一代青之王来临之前，代替上一代青之王作为临时管理人的角色。而对于这个重任的托付，他即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情绪。

 

那样的人真的能承担起终结这一切的使命么？

 

老人这么疑惑着，看着年轻人冷漠地在决定条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让他有一瞬间怀疑对方是否不知道这份文件将会给赤之王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像这样聪明的年轻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终究是独属于年轻人张扬与轻狂。他也曾经是如此，所以才会带来现在这样的结果。

 

 

 

 

——这样啊...原来那时候中尉所说的就是这件事啊。

 

 

夜樱之下，银发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花瓣，而在一旁的老人则露出了难得的无奈表情。

 

——你肯定想说那样很残忍对吧，对于那两个年轻人来说。

 

 

听他这么说了，少年露出‘糟糕又被你看穿了’的表情，但随后又露出的柔和的微笑。

 

——没办法啊，因为我是理想主义者嘛。

 

 

——不过，或许确实像你和那个人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呢。作为白银之王的力量与这过于悠长的人生，或许是时候要归还了。

 

他这么说着从樱树上跳下面对着老人。

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那不可触及的过去，那时候两人有着相似的年轻面孔。那会让他感到与对方很接近，但却从未想过要再进一步去理清彼此间暧昧不明的气息。

 

而此刻，早已两鬓斑白的自己与寄宿其他人身体中的对方，昭示着两人不同的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你知道八咫之镜么？

那是沐浴过天照大神的灵光的神器。在天地间的万物都处于混沌与黑暗中时，就是那面镜子反射了天照大神神色的光芒，从而重新照亮了这个世界。

 

——曾经那个年轻人在最后对我说过一句话。

 

 

没事的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

 

 

在过去似乎是不负责任的话，而在现在看来却似乎是长久的黑暗中的一缕光线。而那两位年轻人，正是那面被永久传颂着的神器。

在那不久之后，当我们触及命运的尽头时，我相信他们会走过那严酷的凛冬。当他们发现自己正是出于命运的交叉口时，会理解到对于他们来说最为珍爱的事物，那是比任何我们强加于他们身上的命运都要重要的。

 

我希望他们会因为他们他们所爱之物而做出决定。那样的话，大概在久远的将来，无论他们得到怎样的结果，都不会为此而感到后悔。

 

 

——哈哈，我明白了。

——说着那样的话，中尉果然就像老头子一样。

 

少年往前几步抱住高大的老人，低头用刘海掩饰那已经漫出眼帘的泪水。

而老人却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当时在异国的地下实验室时那般，喝着咖啡抱怨着‘请你专注于重要的工作不要再进行奇怪的发明’，并亲昵地摸着对方乱糟糟的头发。

 

——如果克劳迪娅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又骂你不懂事了。

 

——而且，你忘了么？我现在就是个老头子啊。

 

 

 

 

 

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当初只对挚友所出的话告诉眼前的年轻人的，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过于摆着长辈的姿态了。

 

他们此时坐在七釡戸底层的监狱里。与其说监狱，其实更多的只是个临时住所，不过却是把安全等级调至最高的住所就是了。

当自己的部下询问年轻的王者希望在空荡荡的房间添加些什么家具时，年轻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肯定是以为自己要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且没有人性可言的地方。

 

果然现在的年轻人看奇怪的电影太多了。而且已经被拜托了啊，多多关照你们两位。

 

 

房间里的物品并不多，而面对对方提出的双层床，他并没有任何询问。每个人都需要一点附属着美好回忆的东西，特别是在这种艰难的时期。

 

橘发的年轻人似乎久久未从自己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良久之后只能呜咽着‘十束哥’‘对不起’之类的话。

老人起身走向门口，并轻轻关上了门。

 

 

走出电梯时，部下向他传达了青之王伏见猿比古将会在明天来访的消息。他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不过几秒后却把对方喊住了。

——告知行政和文书类的工作人员明天不必上班，而除了你们几位以外其它武装人员也可以休息。

 

——王，那样的话七釡戸的安全会...

 

 

——不必了，你就按老夫的话去做吧。

 

在部下的诧异中，老人缓缓地走向直达顶楼的电梯。现在可是赏樱的好季节，怎么可以辜负了如此灿烂的樱景呢。

 

 

 

 

 

“等等——不是说要说那两人的事情么？怎么最后都变成了不知道是谁的事情了啊——”

 

“嗯——？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

 

“才没有呢——！不过那样的两个人，那歧也见过，八咫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不过他的男朋友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哈哈，那说不定我们在说的是同一个人呢。”

 

老人放下手中的花束，起身摸了摸墓碑上那刚刚刻上的名字。那个姓名紧随着前面几个名字，那几个名字也是被刻上去，粗糙的痕迹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却端正的字体显得略微突兀。

 

“话说，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这个像外国人一样的名字，是国常路爷爷你的熟人？”

 

隔壁的男孩这么问了，老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是啊，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呢。”

 

“诶——真的么？可以和我讲讲他么？”

 

“那，等我们下次再来海滩时，就说说关于他的故事吧。”

 

 

 

 

远处海平面上的夕阳使碧波渲染上暖暖的橘红色，一只白色的海鸥从海面上飞来，鸣叫着振翅盘旋在火烧云之下的海天之间。

海风吹过，巨大的墓碑依旧默默地耸立在那里，只有旁边的花束轻轻地摇曳了一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