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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佳肴,日食必腻。
世之所难即寻日啖同羹亦不厌者,一与共食。

Inside The Atmosphere(Part One)

Inside The Atmosphere

 

CP:Mace Helioson × Chris Beck

 

 

 

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到Mace的时候,Chris表示眼前这位留着及耳长发与络腮胡的男人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好,我是负责你的心理评估与辅导的Chris Beck,你叫我Chris就好了。”

 

作为从一名全权负责NASA内部工作人员与航天员心理咨询的军医,像Mace这样的病人是十分常见的。他也曾经在太空站执行过多次长期任务,能理解人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之下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最后因为心理评估不合格而来到这里。

 

这次应该也是工作压力过大或睡眠不足的原因吧?不过近几年他也接收过是因为感情问题的——哦,没错,在全美普及同性恋婚姻的现在,作为人类前沿的NASA竟然还在禁止航天员谈恋爱!无论是谁想出这个规定,但Chris表示只想踢他屁股!

 

然而,这次的病人却不一样。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请让我尽快回到空间站!拜托你了!”

 

他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声音低沉而沙哑,Chris不能确定他是否有喝酒,但显然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深度治疗。

 

“你先冷静一下...关于这一点我会仔细研究并给你一个公平的诊——”

 

“不——你不懂!”

 

原本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猛地往前几步,用力地握住了Chris的肩膀。医生被他不知分寸的举动弄得有些疼,但还是勉强忍住,用平静的语调询问着‘是为什么呢?’。

 

 

“我...我必须回到Icarus空间站,我...只有那里,只有那里...才会容纳我...”

 

 

 

“所以——那个病人后来怎样了?”

 

 

他现在在NASA的外太空植物培育室...好吧,准确来说是郊外几个巨大的温室里面的其中一个,踩着满地的泥土,手里提着一桶味道诡异的有机肥料,在一堆刚刚发芽的土豆中间。

蹲在他隔壁的是他在空间站上认识的好友,Mark Watney,植物学家兼土豆爱好者,现在的研究项目是种植能在火星上生存的土豆。

 

“后来只能让他暂时回去休息啊,给了他一些助眠镇静类的药物,虽然我觉得他不会吃就是了。”

 

Chris耸了耸肩,随后看着他的好友一脸淡定地把手伸进了那堆有机化肥里,然后像是对待宝物那样把它们铺在泥土上。

额...看来他当初不去考植物学而是选择医学还是有原因的。

 

“话说你那个病人闹的事倒是挺大的呢——连我们植物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都收到消息了!不过嘛,以一个植物学研究员的身份来说我能理解他的行为...但是,拜托,一个工程师?”

 

Mark从腰间抽出一根试管,往里面装了点土,又用温度计测量了一下泥土的温度。Chris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晃着腿,随后摇摇头表示他也很困惑。

 

“是啊...所以这就是问题啦!比较他这种情况肯定是有某些心结的——我问过负责那菜的Corazon教授——你知道她怎么说么?Mace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批菜,但却又为了那批菜而把那个新人揍得满头包。”

 

“首先——那可不是普通的菜,那是经过多年培育才得以在太空站里种植的红叶生菜,是我们部门历经艰辛研究出来的品种,你知道让一颗菜从菜籽的DNA开始培育是一件多么——”

 

Mark又开始了他对植物无限的赞叹与感慨了,Chris只能无奈地听着,顺便陪他逛完了大半片土豆田。

 

“总而言之,你就试试呗——说不定他意外地是个有着狂热植物学爱好的工程师。如果他真的是这样,记得把他请过来让我们俩好好交流一下。”

 

最后,Mark终于从泥地里站了起来,这么说着,并同时递给了Chris一团土黄色的东西。医生低头,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在他掌心里的一个土豆。

 

“呐——这是最新品种!我个人认为做成薯条最能体现它的精妙之处,现在免费送你一个尝尝,别说我这个朋友不关照你。”

 

对于他的话,Chris只能露出一个鄙夷表情,随后把那个椭圆形的食物用纸巾包裹着塞进外套口袋里、

 

 

“然而这五年来你就只会送我土豆不是么...”

 

 

 

 

 

今天是星期二,早上八点,是Mace愉悦就诊的时间。而这一次,Chris决定换一个方法。

 

“...无论什么都可以,让我尽快回去空间站。”

 

果然,那个男人比上一次见面看起来更颓唐了,Chris甚至怀疑他是否只有在来这里之前才会去洗一个澡。但当他顺便给Mace进行健康检查时,却发现对方的身体指标却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看来在地球上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坚持锻炼着。

 

他是如此渴望回去空间站啊...甚至在这种时候都做好准备着以求能够随时回到工作岗位,看来是个对航天事业十分有热情的人呢。

 

这让Chris不由地对他萌生出一丝好感,也更坚定了他要帮助Mace的决心。

 

“你的要求我已经向上级做了报告了,估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给你答复...在那之前,你饿吗?”

 

他的问题让Mace愣了愣。男人不确定地回答了句‘有点吧’,随后露出拘谨的表情捏了捏衬衫的边角。但Chris只是温和地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我倒是有点饿了呢’,随后便领着男人走到餐厅。

 

这个时间段的餐厅里没什么人,心理研究中心里大多都是医生,而作为优秀医务人员他们都有着同样节制规律的作息。像上网十点半这样只适合早午餐的时间,空旷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想吃点什么——不用担心,作为让你陪我的前提,这次我请客!”

 

Mace一开始是拒绝的,显然他并不适应那样在病人与医生之外的其它关系。最后在Chris的极力怂恿下,却还是只点了一杯美式咖啡,而且不要糖。

 

这可不利于缓解情绪啊...Chris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爽快地点了一份鸡肉菠菜意面、西柚沙拉、南瓜汤,甚至还有一块蓝莓派与一份燕麦曲奇。而当他端着这一大堆东西走餐桌旁,并表示不小心点多了东西而忘了那杯咖啡时,Mace头一次露出了一种介于惊讶与无奈的表情。

 

“吃吧吃吧~研究中心这边的伙食可是很不错的!”

 

面对医生热情地把一大份意面拨进自己的盘子里,他的病人只是无奈地叉起了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这是个好现象,毕竟食物是最利于增进感情的东西——别问他是从哪篇论文里看到的,这是Chris Beck医生的独家资料!

 

“所以——你有兴趣和我聊聊么?”

 

他叉起一团意面塞进嘴里,随意得就像是在家里那样。对面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又拿起一块饼干,点了点头。

 

“我看了资料——你是来自的怀俄明州?哇哦,离黄石公园蛮近的嘛...真不错了,我的一个朋友早些年时总是去那里做土壤调查,说那里漂亮得不行,可惜我一次都没去过。”

 

“我也没有去过。”

 

坐在对面的男人低声回答着,随后像是隐忍着什么似地咬了咬嘴唇,但最后还是再次开口。

 

“我是在尤音塔县郊区的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十五岁之后我就去了参军,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

 

Chris愣了愣,要知道这可是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好吧,比较在他手上的只有Mace进入NASA之后的资料,而那份资料除了那件导致Chris离开空间站的稍稍有详细记载意外,其它部分基本就是一句话概括。

这个回答使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当然,Chris并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使他不得不谨慎而为。

 

“那...你有什么朋友在NASA么?或者喜欢的人——要知道,释放压力的最好途径是倾诉,而你对倾诉对象的信任度越高越有助于治疗。”

 

盘子里的意面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而他这才发现Mace除了那份饼干意外并没有碰过其它食物。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所以他只能埋头继续消灭着桌上的食物,同时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起了本该在第一次见面就该提及的治疗方案。

 

Mace再次陷入了沉默,随后勉强从嘴角吐出了一个单词——没有。

 

Chris有点不确定他的意思是没有喜欢的人还是没有倾诉对象了。但随后男人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一切那般,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在过于安静的餐厅里,这样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而Mace显然也意识到了,瞬间露出了难堪的神色,但表情随即变得痛苦。

 

他伸出手抓了抓垂在额前的头发,用力抓了两下,随后望向了餐桌对面的医生。Chris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十分漂亮,湛蓝湛蓝的,像是在空间站时仰望到的海洋一般。

 

“我...我必须回去,回去Icarus,只有那里——”

 

他捂住脸,像是被逼入绝境般痛苦低吟着。研究所巨大的落地玻璃让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Chris望着对面穿着深色衣服坐在一堆浅色物品中的男人,他低着头,似乎连那阳光的重量都让他感到不堪负重。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那里呢?”

 

他这么问着他,尽力使自己显得冷静,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随着对方的焦虑而无限扩张着。眼前的男人把脸埋进手臂里,就像小孩子那样,迷茫无措地,最后从那手臂间的缝隙里传来一句话。

 

 

“因为...因为那里是唯一能容纳我的地方。”

 

 

 

 

他以为在那之后他再也无法见到那个有着温暖微笑的人了。然而,事实上,出乎他意料的,这次上帝终于对他表现出一丝怜悯。

 

“因为你已经快两周没有来研究所了...虽然根据规定我应该上报,但我觉得你是有你的苦衷的——有些病人会不习惯研究所的氛围,这很正常的!所以我想会不会在你熟悉的地方就诊会比较好呢?”

 

今天是阴雨天,他最讨厌的,属于波士顿湿冷的三月。这会让他更加怀念在空间站里的日子——恒温设备总是让空气保持在一个最适宜的范围,窗外永远是黑暗的宇宙。他通常会在值勤时独自呆在窗前,瞭望着这个美丽的星球。

 

然后猛然惊觉,自己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没有任何归宿。

 

而那个医生却是今天来找他了,来到他位于波士顿外围的公寓。这里离MIT的图书馆不远,他可以在里面看一整天的书,主要是与工程学相关的,偶尔混进教室里久违地听听那些他早已熟稔的初级课程,这会让时间过得稍稍好一点。

 

“额...嗯,你进来吧。”

 

他往前没有准备,即使他明白作为军人早已拥有的自律使他的公寓足够干净,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拍了拍抱枕上的皱褶。单身男人的公寓,没什么奇特,但那个有着蓝绿色双眼的医生还是绕着客厅转了好几圈。

 

“哦——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

 

他提起手中的纸袋,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土胚烧制的红色花盆,没什么特别的。他狐疑地接过花盆,却被花盆中央那一块冒着绿芽的疙瘩吸引了。

 

“嗒哒——这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火星土豆,姑且那么叫它吧!原本是一整个,我觉得用来做薯条吃掉有点可惜了,所以把他切成了两半。一半现在在你手里,另一半在研究中心顶楼的花圃里。”

 

似乎觉得没有说服力,Chris甚至掏出手机掌声给他看他在公共区域的所作所为——原本种植着麦苗的泥地被揪掉了一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自己手中那个一模一样的疙瘩。

 

“你不用担心养不活——Mark说如果不是为了吃的,只要把它当成普通植物那样浇浇水晒晒太阳就好。”

 

Chris把手机收起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绕着客厅转圈圈的活动。Mace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盆小生命放在了窗台边。

 

“所以...关于治疗,是不是只要结束了我就能返回Icarus?”

 

他又问了那个问题,而这次反倒显得没那么迫切了。然而那个医生还是温和地看着他,随后轻轻地回答道。

 

“你不要担心,我会尽我所能实现让你回去的。”

 

像是为了立下某种魔幻般的誓言那般,Chris走过来,向他伸出了手。Mace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之颤抖了一下,但随后还是握住了那看起来十分暖和的手。

而事实上,就像他第一印象那般,那双手确实非常温暖柔和。Chris甚至还用力抓了抓他的手,随后抬头,一脸坚定地望着他。

 

 

“我向你保证。”

 

 

 

 

“五次行走任务?!”

 

 

阴雨天使空气变得分外潮湿,Chris干脆让Mace把壁炉点燃,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罐袋装茶包。他真是个神奇的人,毕竟没有人会随身携带一整罐还未开封的摩洛哥薄荷茶。当然,眼前这个抱着马克杯像猫咪一般眯着眼的人也不会,Mace几乎可以断定他这次来自己家的目标之一就是喝茶——然而这个答案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便把话题聊向了NASA,空间站。当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医生竟然进行过五次太空行走任务,以及两次长达一年的太空站驻守任务时,Mace不由地为自己之前的无礼吐了吐舌头。

 

“是啊——因为我的主要研究课题之一是‘论人体骨骼与肌肉在太空中承受的压力’嘛,作为研究人员自然要亲身体验做出来的东西才有说服力啊。”

 

Chris深呼吸了一口薄荷茶的香气,扭动了一下身体使自己挨在抱枕上的姿势更加惬意舒适点。Mace在一旁用在军队时学会的侦查技巧那样细致又谨慎地观察着他,显然这个人并不是随随便便混进NASA的泛泛之辈。

 

所以,他更不能理解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帮助自己呢?是的,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容易相处的人,况且从第一次见面以来他甚至没给过对方一个好看的脸色。

 

Mace轻轻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认真地听着Chris聊起他曾经在Martian空间站的所见所闻。他是真的,真的十分喜欢外太空,喜欢探索一切尚待挖掘的事物——Mace能感觉到,从他逐渐升高的语调,聊起第一次行走任务时的眉飞色舞。

 

对了,原来他也喜欢在独自值勤时俯览地球呢。

 

握住马克杯的手不知不觉间变暖了,Mace抬头看来一眼壁炉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他们不知不觉便聊了几个小时。虽然大部分都是Chris在说,但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感到厌烦。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马克杯里的茶包早已变淡,Chris起身告辞了,却也没忘记叮嘱Mace要记得给那颗土豆浇水,说是培育植物有助于缓解情绪什么的。

 

“你...下周还会来么?”

 

他抓了抓头发,忍不住带有些许的期盼。而Chris则是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表示‘当然会来啦’。

 

或许,下一次他应该提早把壁炉点燃。

 

Mace站在窗前,目送着Chris那辆银色的SUV远去,直到尾灯在雨雾中化为两个模糊不堪的光点,最终彻底消失。窗外的大雨在继续着,但他的屋子却变得温暖起来,而他十分清楚这不仅是因为柴火的缘故。

 

 

然后,在被雾气笼罩的玻璃窗上,他看到了一个有着凌乱长发与络腮胡的男人,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那是在第七次治疗,或者说是Chris提出来的讲座邀请,Mace终于剪了头发。

 

 

“你看起来棒极了!”

 

站在博物馆门口的医生向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柠檬罗勒香气。他总是那么香么,闻起来像是雨后的花园般让人感到心情舒畅,Mace忍不住用手指蹭了蹭鼻头——把胡子全剃了让他有点不习惯。

 

演讲的是一位充满知性气息的女性,传闻她即将成为Martian空间站的指挥官——这可不多见,毕竟大多数指挥官都是经历过战争的军人。Mace低头看了看宣传册上的资料——不得了,海军潜艇部队的任务,还是长期筑海,这可是需要非同一般的精神力与忍耐力。

而这位女指挥官的演讲也十分有代表性——关于特殊情况下生命与任务间的抉择,以及与其相关的道德探究。这是个十分贴合现实又覆盖面广泛的话题,即使作为完全不同专业他们也能进行交流讨论,甚至还能因为一两个观点而擦出火花。

 

 

“所以——你会怎么做呢?如果你作为指挥官,你的队员被遗落在火星上,如果去拯救他会使任务受到影响,而你与整个团队的生命安全甚至难以保障。”

 

他们漫步在湖边的草地上,今天是个好天气,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一张野餐布上,有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有带着孩子的夫妇。Chris这么问着他,语气过分随意得让Mace听不出其中有任何作为心理评估的意味。他思索了几秒,还是率直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会选择继续完成任务。比较一个人的性命不足以和整个团队的性命衡量,甚至,如果这个任务是关系着千千万万的人的性命时,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话非但没有引起对方的不快,Chris甚至笑了几声,随后喃喃着‘真像你会说的话呢’。不远处有一对双胞胎在踢着足球,其中一个不小心把球往湖边踢去,眼看着球就要落进湖里了,Chris连忙往前几步拦住了它,随后轻松地把球踢回到孩子的脚边。

 

“但是,又有谁能保证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呢?说不定真的成功了——即完成了任务,又拯救了落难的队友,就像那些好莱坞大片那样,人群欢呼,缓慢地鼓掌,男主角从救生舱里走出来和阔别良久的女主角激吻。”

 

 

“因为那只是电影!作为正在的宇航员,你和我都清楚那种几率是多么地渺小...”

 

注意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了,Mace下意识地别过了头。湖里有几只野鸭在划着水,蔚蓝的天空映照在碧绿的湖水上,在他身边的Chris忽然往前一步,往水里投入了一小块面包干。

 

“是啊...那确实十分渺小,但这不正是拍摄电影的原因么——去告诉人们,即使多么渺小的可能,但希望还是存在着的——就像那个模拟的火星救援任务那样,等待着人们发现那点可疑的运动迹象。”

 

注意到食物的野鸭向他们游来,很快便三五成群地堆在一起。Chris手里的那点面包干早就洒没了,只能晃晃手把残余的碎屑也拍进湖里。

 

是么,就像即使明知想要重新回到Icarus只是个天荒夜谈却也愿意立下承诺帮助我的你那般,那你又是如何发现那点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神谕呢?

 

还是说,你早就看穿了一切... ...

 

 

“喂——那边的,你们没看到标示么——”

 

 

“呜哇——Mace,快逃!”

 

不远处传来巡警的哨声,Chris露出一个‘糟糕了’的表情,随后便拉着他往前跑。他们穿过了草坪,越过了小路。身后的哨声还在紧紧跟随着,Chris忽然猛地弯腰,两人拉扯着便滚进了灌木丛里。

 

“嘘——”

 

Chris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紧张的注视着灌木缝隙间的一举一动,完全没留意到他们此时正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抱在了一起——Mace脸朝上地被他压在身下,虽然医生那偏瘦的体格对于常年锻炼的工程师无法造成什么影响,但鉴于两人身高相当,似乎只要一抬头,他们的嘴唇便能触碰在一起。

 

那肯定是十分美好的经历吧。Mace发现自己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双因为呼吸而微微张合的嘴唇,因为总是被不经意舔舐着,所以总是泛着漂亮的山茶花色。他的眼睫毛很长,微微扑扇着,像是一双翅膀在极力保护着隐藏于其中的瑰宝。

 

而那让人惊叹的,仿佛能容纳沧海桑田,媲美漫天繁星的双眼,此时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对方的心跳声。自己的呼吸声,对方的呼吸声。渐渐融合交织着,一切都变得迷蒙暧昧,他发现他那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有点不管用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吻他。

 

 

可在这之前,那双柔软温润的嘴唇却早一步吻了下来。

 

 

 

 

 

 

“话说为什么是土豆啊,就不能种些蓝莓什么的——蓝莓多好啊!还可以做成蓝莓酱!”

 

 

他挥舞着手中的铲子,全然不顾身旁人一脸‘麻烦你给我出去好么’的嫌弃表情。是的,他又来找他可爱的火星土豆培育员小伙伴,然而对方貌似不太欢迎他。

 

“别扯开话题——所以你强吻他了,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啊?啥,你说那种事——不,并没有。他们就像某一方打了个喷嚏一般,在轻轻触碰后便分开了,像是融化在空气里的水蒸气,什么都没有发生。躲过了巡警的他们从灌木丛里爬起来,Chris开车把Mace送回家,然后便开足马力一路狂奔来到了这里。

 

对了,期间他貌似超速了两次闯了一个红灯,但比起这件事那些都算不上什么。

 

“所以——你是喜欢上他了?那个Mace Helioson,你的病人?是的,你也知道这听起来一点都不专业对吧。”

 

对啊,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他,作为前任医疗官,现任心理测评师,更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保持理智与冷静才对啊。

Chris呜咽的一声,随后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了土豆田里。Mark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你那不知坐过什么地方的裤子别弄脏了他的有机肥,而事实上那些东西就是用各种动物的排泄物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

 

“Mark...我完了。我喜欢上了Mace,我亲了他,我甚至坐在你的土豆田里——天哪,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啊,我是不是被什么病菌感染了啊?还是说波士顿的气候实在不适合我我现在立刻收拾行李回康涅狄格州...”

 

然而他刚打算起来便再次被按回土里。好吧,这条休闲西装裤也算是光荣殉职了。Chris有点茫然地抬头,而他的好友,作为一位已婚男士,女儿的父亲,用严肃而坚定的目光望向了他,同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Chris——你没病,你只是恋爱了而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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