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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佳肴,日食必腻。
世之所难即寻日啖同羹亦不厌者,一与共食。

Lo Manco(完结)

Lo Manco

独臂人

 

 

CP:主要为Jack和James的兄弟情

    Johnny Storm ×Jack Benjamin

    Steve Rogers × James Branes(Benjamin)

一个暴走的脑洞, 原梗来自这里 ,再次感谢姑娘的授权(鞠躬

 


那是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亲(或许应该尊称他为国王陛下)给我们讲的故事。

 

 

在遥远的大西洋彼端,有一对孪生兄弟。村子里的人都喊他们为怪物,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因为他们共用着一条手臂。

是的,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不同,甚至比一般的孩子更漂亮更聪明。除了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肩膀,以及从接口处长出的一条手臂。

 

他们有两个人,却只有三只胳膊。

 

但双胞胎并不在乎,因为他们拥有着彼此。他们爱着对方与自己同样的脸庞,爱着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碧绿瞳眸,爱着只允许被自己触碰的对方。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其中一位对他的兄弟说。

 

亲爱的兄弟,我爱上了一个姑娘——而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拥抱她啊!

 

所以,你能把手臂给我么?

 

 

“如果是你们,会怎么做?你会把那只手臂送给对方,而让自己成为那个只能永远徘徊于黑暗中的独臂人么?”

 

 

那个被我们称为父亲的人这么问着,连同那些黑暗的过往与糟糕的回忆一起充斥着我们的童年,就像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魔一般。

那时候我是如何回答的,而James又是如何回答的,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天晚上,睡在我身旁的James忽然抱紧了我的手臂,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就如同圣诞老人和小精灵,以及与之相关的幸福与快乐,还有无忧无欲的往昔一般,这个故事随着我们的成长而逐渐被遗忘了。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在我们十八岁那一年,在战场上,James他以另一种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

 

 

 

“睡不着么?”

 

随着木门被推开,坐在窗边的人往声音所在的地方望了望。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立刻缓和了下来。他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走到身边,并与他一起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热牛奶。

 

“没什么,一般任务过后都会这样——倒是你,明天不是骑士队队长的册封仪式么?你应该早点睡。”

 

他小口地喝着牛奶,而在他身旁的人只是摇了摇头,用时伸出手划过他的右肩膀处——那里正被厚厚的绷带所缠绕着,细看还能发现从缝隙中渗出的血斑。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沉默了几秒后,用一种小孩子犯错误般的表情低头说着‘只是意外而已’。

 

而Jack只是紧挨着他坐下了,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是他们相处的常况。James喝了一口牛奶,却看到他的兄弟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

 

随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似地勾起了嘴角。

 

“James...我觉得,要是我们有一个哥哥该多好。”

 

他的兄弟随即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不过半响还是用低沉的语调开口了。

 

“我希望有一个弟弟...”

 

听到他的回答,Jack愣了愣,随后忽然笑了起来。

 

“那就都要!”

 

王子说着这些时,眼中流露出许久不见的神采。

 

“要一个总是很吵闹有着无数坏点子的哥哥,绝对不会让我们陷入沉默,总能让我们开怀大笑。再要一个像小动物一样,有着大大的眼睛和毛茸茸头发的乖弟弟,我会让他没有任何烦恼地长大,会让他代替我们继承母亲的钢琴技巧——他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钢琴家!”

 

 

James侧过脸望向他。他想说母后已经不在了,想说你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人而感到孤单么,想说明明你在笑,为什么看起来却十分悲伤。

可他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开口。

 

“没可能,起码在这辈子没可能。”

 

 

“那就留到下辈子吧。”

 

他的兄弟这样回答着,说着那样不符身份且带着稚气的话语,却笃定得仿佛能见到他们就坐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

 

不是王子也不是杀手,没有所谓的皇室斗争与数之不尽的阴谋。

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们围在餐桌前吃早餐,身旁对着他们微笑的就是他们臆想中的兄弟。

 

 

“Jack...”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Jack只是一如既往地弯下身,用手环着James的腰部,并把脸埋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被抱着的人愣了愣,但抱着他的人只是轻轻地挨着他的肩膀。在那上面的是骇人的伤疤,以及被焊接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冰冷的金属。

比起软绵绵的床铺,这并不是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

 

可对方却还是露出了难得的放松表情,连那一直皱着的眉心也有了些许平缓的迹象——所以他也沉默着,并重新拿起杯子,用尽可能缓慢的速度小口地喝着牛奶。

 

一杯牛奶的时间,是他们唯一被允许(或许应该说允许自己)表现出疲惫的时间。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并用力地感受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仿佛那样便能使他在明天的宴会上更加游刃自如,仿佛办公桌上那成堆的文件能变得更少一点,仿佛这样的行为能抚平对方的伤口,仿佛他们早已逃离了这座冰冷的宫殿。

 

 

James成为了独臂人。

在他们十八岁那年,在战场上,他替Jack挡下了那枚榴弹。敌国夺走了这个国家四分之一的土地,他却宁愿用剩下的四分之三去换回他兄弟的手臂。

 

那仿佛就是被开启了的默示录一般,但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们的父亲,伟大国王陛下,用一条金属胳膊夺走了他的姓名、身份与未来。James变成了唯少数人知道的杀手,就像从前那般,继续被没落腐朽的王室所利用着。

 

而在那些少数知道内情的人眼中,Jack是无比幸运的。

他毫不费劲地得到了王位的唯一继承权,得到了仅次于国王的指挥权(他甚至不用再和任何人分享他的荣耀),甚至得到了他的兄弟,The Winter Solider的使用权。

 

在人民的眼中,那个James王子早已在十年前的战争中壮烈牺牲。他们只知道现在的王子只有Jack Benjamin,只知道Jack王子与James王子曾经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只知道James王子死去后,Jack王子却没有一次去过埋葬他兄弟骨骸的坟墓。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那个需要通过暗门才能打开的,紧挨着Jack卧室的房间。并不知道在看James成为了The Winter Solider后的那一刻,他们那高贵的王子殿下在只有两人房间里不顾一切地哭泣着,说着无数句道歉的话语。

 

正如他们孩童时那个晚上,抱着他的手臂睡在他身旁的James一般。

 

 

也不会知道,此刻在看到自己兄弟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并带着异样的困倦感睡去,嘴角却露出微笑的Jack王子的想法。

又或许从没有人理解过他的想法。

 

 

他们只知道王宫发生了一些事。

原本一直被王室压制而形同虚设的议会,忽然代替国王控制了这个国家。而关于他们那残暴的君王,官方只是给出‘因旧病复发而安然去世’,但在那之前从没有人听说过国王有任何疾病。

 

偶尔有闲言碎语徘徊于街道之中,说是有杀手刺杀了国王,而杀手是Jack殿下指使的。不久后又有传言说国王并没有死去,只是被议会软禁起来了而已。

 

对了,那Jack殿下呢?

 

官方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后来碍于舆论的压力,便不清不楚地吐出一句‘Jack殿下和其他的王室贵族一样融入普通人之中了,请大家不要挂念’。

后来又有报纸以此大作文章,猜测Jack王子也好James王子也好,其实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议会的烟幕弹而已,而这样的猜测竟得到了不少的支持。

 

但这一切的流言蜚语在最后都失去吸引力——议会终于发挥了它作用,使这个国家变得强大。普通人沉浸在逐渐变得富饶的生活之中,关于那个曾经的王室的各种猜测,最终只是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但在这个国家里,还是有人目睹并经历了那一切——那个人是Johnny Storm,曾经的骑士队队长。

而现在,并没有知道他在哪里。

 

有的人说他早在几年前就和忽然消失的Jack殿下一样失踪,但又有传闻说在北欧的某个国度见过他,并赞叹‘骑士队队长殿下的滑雪技术真的很棒’。

 

 

事实究竟是如何呢?

 

如果,如果你有那个能耐,能在国界附近的广袤麦田上找到一个碧绿眼眸的独臂人。或许他不会告诉你,但你可以问他那个有着和麦穗一样金黄色头发的伴侣,我想那个温和善良的男人会愿意告诉你。

 

 

 

“...Steve?”

 

James是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的。

他注意他并不是睡在他那个灰暗的房间,甚至并不是睡在屋子里——他抬起头,闻到了熟悉的油画颜料的气味,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路。

 

注意到他醒来了,Steve连忙停下车,并阻止了睡在后座此时想要挣扎着想要起来的他。

 

“Bucky,你不要动——你的伤!”

 

伤?只是肩膀上的伤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对——为什么Steve会在这里?

Jack呢?明明昨晚是Jack进了他的房间,还给他拿了牛奶

 

因为未知的状况而带来的恐慌使他不顾对方的反对,猛地用力打算支起身,却在下一秒重重地摔在了坐垫上。在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体的异样——他的金属义肢不见了,此时躲在外套衣袖下的只有冰冷的空气,以及被细心包扎的创口。

那一瞬间,强烈的疼痛通过曾经与金属接触的地方传来,他顾不得周围的情况发出了嘶哑的喊叫声。

 

坐在驾驶位的人连忙跨到了车后座,娴熟地从一个盒子里拿出针筒替他注射吗啡,并抽出几张纸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

 

注射吗啡后让他有点神志不清,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吐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Bucky,你冷静点...这一切都是Jack的安排。”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王子殿下,是在街角的一间隐蔽的咖啡厅里。那时候他刚刚收拾好画具准备回家——是的,这个有着温柔微笑的金发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家。

 

“这位先生,能有荣幸请你喝杯咖啡么?”

 

那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太阳眼镜的男人这么问他,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他连忙表示客气地拒绝着,可男人还是拿起他的画箱走进了咖啡厅。

 

这个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落座后,男人为两人点了咖啡和苹果派。

对了,苹果派!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半年前他也是在这个地方画画。那时候下着大雨,然后那只有着碧绿眼眸的猫咪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并固执地抓过他的画箱冲进了不远处的快餐店。

 

“你是Steve Rogers先生对吧?”

 

“是的。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我们是否见过面。难道这位先生你是曾让我画过画像的模特么?”

 

他这么问了,男人摇了摇头,随后摘下了眼镜。首先让他惊叹的是那双无比相似的碧绿瞳眸,而当他终于认清对面的人就是他曾经只在报纸和电视上见到过的王储时,差点忍不住掀翻了中的咖啡。

可王子殿下只是笑了笑,他说。

 

“当模特的不是我,是我的弟弟,James。”

 

 

James,不过Steve更爱称他为Bucky。那个在雨天与他一起坐在快餐店里等待天晴的人,那个随后时不时地出现在他作画的地方,那个沉默寡言却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单纯的人,他的Bucky。

为什么王子殿下会...

 

在这个国家,叫James的人不少。可Steve却怎么都没到那个在雨中照亮自己生命的人,竟然会是十年前在战争中死去的王子。

面对他的疑惑与惊讶,Jack却冷静地告知了他一切。包括国王在James身上所做出的恶行,包括James的真实身份(在那之前Steve一直以为他的小黑猫只是一个普通的钢琴家,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除了他的左手总是带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以外)。

 

甚至,包括Jack的计划,关于对国王的刺杀以及与议会的密谋。

 

“其实,早在一年前,James他就开始注意你了,只不过因为他过于优秀的侦查能力而使你无法发现而已。他经常在任务结束后,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就跑去你画画的地方找你。”

 

“而那一次他与你接触纯属意外——因为那时候有敌军的杀手在这条街活动,他怕你被误伤,才把你拉进快餐店的。”

 

 

“那...Bucky他——”

 

面对Steve欲言又止Jack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一切,他一直把你当做最珍贵的存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就像他小时候总喜欢把最爱的苹果派偷偷藏在书柜里,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和我分享。”

 

王子这么说着,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随后他又对Steve说了一些关于James的事,甚至说了他们小时候的窘事,这让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Jack感慨着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和他一起分享这些事了,这让Steve有些百感交集。

 

然后,在谈话的结束时刻,Jack终于道出了他此行的用意。

 

“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James,在那之后。”

 

他说‘在那之后’,Steve瞬间明白了——Jack在说起他的叛变计划时丝毫没有提起关于自身的退路,他是打算打一场同归于尽的战争。

他很想说些什么。很想问Jack为什么愿意告诉自己这些事,为什么如此信任自己,为什么宁愿对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坦言却不曾告知亲生兄弟,为什么——

 

但在最后,王子殿下却没让他问出口。Jack只是起身,往Steve所在的位置,低下了原本不该为任何事情屈尊的头。

 

 

“Steve,拜托你——替我照顾James,拜托你,请你让他幸福...在这一切结束之前,请你一定要阻止他回来找我,拜托你。”

 

 

 

在Steve说完这些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

 

期间James有尝试挣扎,甚至威胁Steve不送他回去就在这里自尽。但金发的男人却只是紧紧地抱住他,并轻声地诉说着他所不知的事实。

 

然后,就在夕阳最后一道光芒陷入地平线之中,伴随着决堤般汹涌而至的泪水,那个手中曾经染指了无数鲜血的杀手,曾经尊贵的王子殿下,终于发出了悲怆的喊叫声。

 

 

因为他明白了——原来那个独臂人并不是他。

 

 

他愿意为他的兄弟失去一条手臂,而他的兄弟,却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他的幸福。

 

 

 

 

 

 

“能赏脸和我跳支舞,然后吃顿晚餐么?”

 

 

那个男人是第一个敢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他的父亲是国王,他甚至有一个只有少数人知晓的杀手弟弟,即使以官方的说法他的弟弟在十年前已经在战场上死去了。

 

他叫Johnny Storm,原本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却因为在战争时救了王子殿下而成为英雄,并有望成为国王骑士队的队长——至少人们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救了他。

就在他倒在他血肉模糊的兄弟隔壁不知所措时,那个男人一把抱起他把他拉到了远离火线的战壕,徒留着他生死未卜的兄弟在硝烟之中。

 

只不过是时势造英雄而已,而看来有人天生就有着那样的好运气。

他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皱了皱眉,却在转过脸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暧昧笑容,并成功地看到了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愣的表情。

没错,即使对方是这样的人,但他现在还需要他。

 

他需要他的帮助去完成那个酝酿已久的计划。那个从他看到他的兄弟带着那只印着红色蝴蝶图案的金属手臂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在心灵深处生根发芽的计划。

 

只要能让他,能让他的兄弟逃出这个牢笼,无论是成为独臂人,亦或是利用自己的身体,这些都无所谓。

他就像是行走于末世的献祭者,张狂而不可一世,随时带着同归于尽般的狠烈与觉悟。

 

 

明明应该只是那样而已。

他和那个人,那个名为Johnny Storm,总是像小孩子那样胡闹却有着深藏不露的实力的人,明明只是那样单纯的利害关系。

 

但是,谁能告诉他。当Johnny在麦田中向他单膝跪下,向他允诺着无论日后被冠上何种头衔,他却只是并仅是属于Jack Benjamin的骑士时。

他竟然会有那么一刻,想要把手放在那双手上。

 

或许,是因为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刻,在某个激烈而缠绵的亲吻中诞生的,并在王子殿下那满布复仇荆棘的心中挣扎成长的,却直到这一刻还在被他极力否认着的,无果的恋情。

 

没错,无果。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的合作者。他深知他不能给予对方任何允诺,而原本对方的存在意义就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复仇计划而已。

 

只是。

 

“小时候,有一年圣诞节,James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骗他说我想要星星,然后他就在半夜偷偷地在我手上画了一颗星星。”

 

“哈哈——如果那真的王子殿下真正的愿望的话,我倒是原因为你摘来一颗?”

 

“要怎么摘——用你那拙劣的情话与令人叹息的团队精神么?”

 

“喂,这个和那些没关系吧!嘛....或许我可以成为宇航员。那样的话,虽然我不能为你摘来星星,但起码能给你捡一颗陨石什么的——”

 

 

“呵——那到时候我会很乐意收到你的辞职信的,亲爱的皇家骑士队副队长。”

 

 

只是。

 

“你从没划过雪?”

 

“你在皇宫附近看到过雪山么?”

 

“那真可惜啊...滑雪真的很好玩很刺激的!要不,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啊——如果你答应我和我跳只舞,然后和我吃顿晚餐的话。”

 

 

“等有机会再说吧。”

 

 

只是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么?”

 

“这是我这十年来的生存意义...还是说到了这一刻你还想反悔?”

 

 

“我发誓过,我是永远效忠于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君王,唯一的归宿。但是,在那之前,你愿意和我跳支舞,然后吃顿晚餐么?”

 

 

只是。

 

“Steve他已经把车开到约定的地点,剩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对了,把刚刚手术时剩下的吗啡全部给他,James会需要这个的。”

 

“明天就是所谓的结束了么...你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接受你父亲的册封呢。”

 

 

“不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唯一的君王么?”

 

 

只是。

 

“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吃晚餐了,但你能赏脸和我跳只舞么?”

 

 

“好...”

 

 

他记得那只舞。

在月光下,在麦田中。他的骑士,Johnny向他伸出了手,仿若他们此刻就置身于皇宫中最为华丽的舞池之中。

 

没有乐师,没有乐器,Johnny就哼着那样不成调的曲子,配合着他几乎没有节拍可言的舞步,Jack忽然想说一句‘看来我一直以来拒绝你的邀请果然是正确的’。

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一刻只要开口,哪怕只是深呼吸,他就会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那句被深埋的,直至最后连他本人都难以分辨真假的谎言。

 

所以他选择沉默,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直至远方的地平线开始泛出微光,他们才停止了舞蹈。Jack深知,已经没有任何黑暗可以隐藏他们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开对方的手。

他拿起那泛着冰冷光芒的金属手臂,那双湛蓝的瞳眸就这么率直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等待。

 

但他还是转身离去,徒留那只早已握出血痕的右手,代替一个未曾献出亲吻。

 

从背后却传来一句熟悉的话语。

 

 

“Jack——如果今天的事成功了。在那之后,你会愿意与我吃顿晚餐么?”

 

 

 

 

伴随着枪声响起,他知道他成功了。

 

 

几分钟前,他就这么走入大殿之中,把那只还带着血渍的金属手臂扔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而那个男人,国王陛下,他的父亲,他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掉从那张脸上露出的惊讶神色了,那是对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最好的奖赏。

 

但他知道他没有永远了。

从他用手中的枪指向国王时,他就知道,一切就此终结。

 

国王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的士兵冲向了他。而在不远处的长老们竟然还嚷嚷着‘把枪放下要活捉他’。明明他就只是个杀人犯,那群腐朽的贵族们竟然还妄想着依靠一个杀人犯来延续他们手中的权力。

 

但是,这一次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知道那群老家伙在想什么,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在蠢蠢欲动了——想要下一代的王储作为傀儡,即使只是个婴儿也没关系,只要王权和王室的象征还在就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名媛的名单被放到他的书桌上。

 

果然。那扇厚重的木门打开后,在里面的床上正睡在一位与他素未谋面的的女性——不过相信不久后他们会对外宣称那是他的王妃。

 

但是,这一次不会让他们如愿了。

再也不会有Benjamin家族,再也不会有王室的血脉可以继承。

 

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掏出藏在腰带处的针筒,就像无数次预演时那般,准确无误地朝自己的劲动脉处扎去。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或许有点可怜了那位依旧昏迷的女士——她在醒来后肯定会受到惊吓,作为一名绅士,他真希望能在此向她道歉。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只是——

 

 

“Jack!!!”

 

看,就是会有那样不配合的演员。

明明就如约定般呆在麦田那里等自己该多好,亏他还在他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上放了CD供他消遣,结果还是耐不住性子跑来了么。

 

明明就像他所想的那样多好,明明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者该多好,明明就像一开始那样,只是对自己的肉体感兴趣才愿意协助自己的该多好。

 

明明,如果他们都没有入戏,该多好。

 

“你...Jack,可恶——来人啊!人都死去哪里了?医生呢?Jack——你还好么?可恶——可恶——”

 

抱着他的那个人在吼叫着,在颤抖着。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这一切都计划好了,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着的。

 

“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参军,为什么愿意冒着炮弹救你,为什么愿意协助你...为什么...”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么,即使我已经看不清楚你的脸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才不想看到你那蠢毙了的哭脸。

 

所以,告诉我那个答案好么?

那个明明你我都早已知晓,却紧握在手中不肯送出的答案。

 

告诉我好么?

 

那样的话,或许,在你所说的未来,在我与James所遐想的下辈子,我会答应你,与你吃顿晚餐。

 

 

 

这是你,或许,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今天起得很晚啊,昨晚又做恶梦了么?”

 

 

走出客厅时,他的感觉到头有点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而他的兄长就立刻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妥,而坐在餐桌旁的另外两人立刻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没什么,或许是最近有点累了而已——截稿期综合症。”

 

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坐在他旁边的双胞胎兄弟正在小口地喝着牛奶。今天的早餐是煎饼,煎饼要多黄油,加蜂蜜而不是枫糖,还有苹果派以及加了许多莓果的麦片,这是他们都爱吃的。

而制作者自然是他们的弟弟,因为只有他的弟弟才会那样贴心地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口味。

 

“对了,今年圣诞节,爸妈说他们不过来美国这边了,他们要在维也纳那边办街道圣诞派对——我觉得这几年妈妈她真的越来越沉迷这个了。”

 

“哈哈——肯定是作为策划人让她找回当女强人的成就感啦!”

 

“我觉得她一直都是女强人,他们结婚那么多年爸爸一直都不敢在她面前说‘不’。”

 

 

早晨的阳光撒在餐桌上,有着淡黄色墙纸的餐厅泛起一阵甜蜜的气息。Jack抬起头,不知为何,竟然忽然觉得眼角有点潮湿。

仿佛,在很久之前,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天。

 

“Jack,怎么了?”

 

坐在他隔壁的James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那只与常人无异的,并因为长久的锻炼而有着线条优美的肌肉的手臂。

而Jack只是摇了摇头,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你们在,真好。”

 

 

听他这么说着,他的兄弟们对视了一下,随即都露出了笑容。TJ去厨房给自己的煎饼加蜂蜜,James紧随着他进去,估计是牛奶又喝完了。

然后,坐在他旁边的Sebastian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转过脸,看到他的弟弟瞪着那双大大的,灰绿色的眼神。他头上的短发柔软地翘着,就像小动物一般。

 

“Jack,你能答应和Johnny吃顿晚餐么——我...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

 

 

而Jack只是笑了笑。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伸手拿过手机,打开了锁屏。在上面显示真的一条未读邮件,他巧妙地躲过自家弟弟好奇得目光,轻点着触屏打开了邮件。

 

几秒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随后按下了发送键。

 

 

——嗯,今晚七点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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