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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档子事

 

CP：Chris Evans × Sebastian Stan

 

 

Event One

 

 

“你给我个准话吧，究竟想拖到什么时候？”

 

 

美国队长2的片场里，现在是下午六点整。

剧组的一大群人正围在位于新泽西作为背景的废旧军营前，导演兄弟和灯光师在那边纠结着要在哪个方向打灯，看样子一时半刻还不能给出个结果。早已准备就绪的两位只能站在杂草丛中看晚霞。

 

听到对方的问题，美国队长机械地回过头。矮他一大截的黑寡妇小姐此时正抱着手臂狠狠地盯着他，大有如果不给个答案就给他下体来一脚的气势。

 

“...那个，有些事是不能勉强。”

 

Chris假装淡定地回了那么一句，同时极力阻止自己想要捂住胯下的冲动。而面对这个答案，红发美女显然十分不满意。

 

“什么叫‘勉强’？你们之间有谁介意的么？！”

 

Scarlett的声音一下子高亢了起来。在不远处的化妆师好奇地瞄了过来，Chris连忙展现出美国队长的官方笑容表示什么事都没有，并拉着隔壁的人往前几步站到了铁丝网隔壁。

 

“没人介意，就是，我觉得应该不要那么急。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

红发美女用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穿着长袖外套的金发男人瞬间周围的温度低了不止几度。

然后他看到美女缓缓地提起了那条修长的美腿。

 

导演兄弟那边貌似是准备好了，实习的道具师小哥拿着星盾往铁丝网跑去，并不幸地看到惨剧发生的经过。

在如此血淋淋的例子之下，剧组的全体男性同胞一致表示女王大人求饶命我们再也不敢拖进度了。受到精神冲击的小哥表示晚餐要加鸡腿。

 

 

 

 

“这场戏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场，从明天开始就要回去拍剩下的了。在那之后你们有大量需要合作的戏份，那足够你们循·序·渐·进。”

 

刚刚换下戏服的Chris躺在房车的床上，脑中回响着的是来自好友Scarlett的忠告。助理给他送来了晚餐，临走前用怜悯的眼神扫了一遍自己的下体，并给Chris的汉堡加了三倍的牛肉以表同情。

Chris忽然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有爱和希望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性生活被提上重点关注列表了？

Chris忽然很想吐槽前一段时间还在纠结是否要怀孩子的好友，不过惊恐未定的自家老二阻止了他这个自杀式的想法。

 

说起来，明天就开始了。

 

他咬着汉堡翻看着放在书桌角的手机，纠结了几秒后还是播出了那个号码。

 

 

“...Chris。”

 

从话筒那边传来的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嚼着口中的食物刚想要说些什么，可对方却用疲惫的声音表示要去洗个澡，看来今天的训练依旧很辛苦。

他含糊地回了一句，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边。音响里放着轻快的爵士乐，他望着淡黄色的天花板，开始肆无忌惮地想着Sebastian。

 

 

是的，Sebastian Stan，美国队长曾经最好的伙伴在这一部作为敌人冬日战士的Bucky Barnes的扮演者，有着灰绿色眼眸与温和微笑的罗马尼亚男孩。

说男孩似乎有点不太合适，要知道他们只相差两岁。可Chris却怎么都无法阻止自己用‘甜蜜的孩子’去形容对方。

 

 

难得不是么？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美队1的杀青宴上，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东欧人就这么半倚在阳台上。身后灯火通明的屋内是欢呼着的人群，他们躲到阴暗处，借着微弱的灯光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感觉不错。”

 

面对着这个貌似忽如其来实际蓄谋已久的亲吻，东欧人舔了舔嘴唇。比他略高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他，努力把唇上的触感与眼前的场景全都刻印在心中。

 

 

或许他应该用这段回忆去拍一部电影。

脑袋因为消化食物而变有点昏沉沉的，Chris灌了口运动饮料后就再次把自己摔进床里。从开拍到现在他都睡得不好，倒不是说房车的设备不好，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忽然有点怀念起开拍前的日子了。

至少他们还能视频，或者偶尔约在电影院或天文馆见个面，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最后一前一后地绕到后门，各自叫一辆出租车回家。

 

是不是少了某个需要打马赛克的部分了？

不——并没有。事实上在那个吻之后，他们就像在十二点钟就会魔法消失的灰姑娘一样，瞬间从超越了某条界线的暧昧关系退化为普通朋友。

 

所以，没错，他骗了他的好友Scarlett Johansson女士。他和那位甜蜜的东欧人根本算不上是情侣。即使他们会聊电话，即使他们会进行类似约会的活动，即使他总是不可抑止地想起对方。

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连告白都没有。

 

Chris忽然感觉对‘杀青前要上本垒’这一指标表示很心累。

 

 

 

“我再也不想吃鸡胸肉和三文鱼了！我是认真的！！连武术指导的Dean先生都叫我‘鸡胸肉星人’，他们还当着我的面叫了海鲜乳酪披萨...我现在撕毁合约还来得及么？”

 

在他的忍不住要拿起手机时，对方却抢先一步打来了。

那温和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湿润气息。别管Chris先生是怎么听出来的，反正他那被染成金色的脑袋里，此刻荡漾着的全是冒着粉红色气泡的东西。

 

电话那头还在抱怨着灭绝人性的健身餐单。Chris在这边抹了把脸，为幻想着能与对方来一发电话Play的自己感到悲哀。

特别是他甚至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纳入了对方关于性方面的考虑范畴。

 

 

“如果你现在就毁约的话，至少有三个人会抱着你大腿哭，尤其是看了你的定妆照后。”

 

这么说着他想起来新泽西前，明明作为后期拍摄的冬日战士并没有试装的必要（那些麻烦的小细节大可以等他们回来再说）。可在两位导演加上被标榜为‘Bucky他爹’的光头的撒泼打滚之下，Sebastian还是被抓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外是一张沙发，三个男人并排坐着，六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木门，并偶尔随着里面的大呼小叫而抹着额头上的汗。编剧和助理们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群人活像是在产房外等待结果的准爸爸。

收到消息前来八卦一下的Chris和Scarlett一进门就看到这仪仗，片刻后便加入了紧盯大门的阵营。

 

 

嘎吱——

 

随着一声略带刺耳的开门声，全副武装的冬日战士走了出来。房间内响起一阵抽气声，Chris从眼角处瞄到有人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了哮喘喷雾器塞进鼻孔里。

 

好吧，他完全不知道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为何热泪盈眶地拥抱彼此。面对着眼前这身厚得几乎是惨无人道的戏服，他只想和不远处捂脸羞涩着的服设巨巨谈谈人生。

要知道他们拍摄的时间可是在九月，穿着这身戏服光是站在太阳底下就让人难受，更何况还有各种动作戏呢。

 

而这边，眨眼间冬日战士身旁早已堆满了人。

满屋子的大男人们也不管那层厚厚的润滑剂就对着那条金属手臂摸了又摸。道具师在旁边昂着头骄傲地接受着来自导演兄弟的赞赏，助理们忙着给‘Bucky他爹’递纸巾。

 

作为焦点的Sebastian站在人群里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他在化妆师的协助下摘下了面具和眼罩，眯了眯眼睛适应着光线，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还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然后Chris就看到熟悉不过的温和笑意慢慢地爬上了那双被上了厚厚眼影的眼睛。他微微翘起嘴角，举起那只没有被安上道具的手向他晃了晃。

 

“Chris，你看到了么——我真不敢相信我会穿上这个！”

 

是的，我看到了。

而因为人群的密度而无法靠近的他，则把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微笑着用口型说了一句‘你看起来非常棒’。

 

然后成功看到那铺上了粉底的脸透出微微红色。看来这妆上得并不算厚。

 

结果后来Sebastian怎么都不同意把戏服改成薄一点的材质，因为那样会影响整体效果。Chris带着挫败又无奈的表情走上房车，隔着玻璃看到服设拍着东欧人的肩膀表示遇到知音实在太好了，而一直微笑着的人却把脸转向了车内的他。

 

‘我会想你的。’

 

他用嘴型这么说着，转身继续面对着滔滔不绝的服设。而那一头的Chris则把脸埋进了手心里，他可是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冲下车给对方一个拥抱。

 

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这怂样搞得早晨的咖啡都变酸了。Scarlett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低头查看着来自自己丈夫的准点短信。

 

 

或许，他们之间，比起朋友，大概还要走得更远一些。

 

虽然这么想着似乎有点自我安慰的感觉，但现在的他倒是很乐意这样的去做。电影的拍摄需要集中注意力，而他则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往后的合作模式，至少不要那么尴尬就好。

 

“Chris——你睡了么？”

 

是啊，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像普通朋友那样。

只是。

 

 

 

“Sebby...我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

 

 

 

 

 

人生往往就是那样残酷。

 

 

外拍车队刚刚回到华盛顿的郊区与留守组会合，导演兄弟就兴冲冲地敲开了Chris的房车。似乎是昨晚通宵温习美队1给了他们无尽的灵感，便在早餐时间与编剧们大腿一拍决定来一段回忆杀。

而此时Chris还啃着半个三文治，摇摇晃晃地就被推进了会议室。正对着门坐着的导演兄弟早已在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他们昨晚的脑洞。他眨了眨眼，然后看到那个背对着门的人转过脸望向他。

 

“嘿——早上好，Chris！”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可男人却还是忍不住去揣摩着那些细致末尾处的东西。

 

他的音调比平时要略高，是因为看到自己而感到高兴么？黑眼圈似乎变得严重了，是因为自己昨晚的问题的原因么？笑容看似有点勉强，是果然还在介怀着么？

 

虽然以‘不好意思我困得厉害所以说了奇怪的话’这样的烂借口敷衍过去不太好，但他确实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或好或坏的答案。

 

你这不是在找虐么Chris Evans先生。

他狠狠地吐槽了自己几句，勉强维持着笑容坐到了对方隔壁。

 

 

或许上天真的要惩罚他那不负责任的试探，这段临时加入的回忆杀竟然是感情戏...额，好吧，准确来说是‘体现Bucky在Steve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位置’的以友情为主旨的感情戏。

Chris又穿上了那身土鳖的外套和衬衫，转身却看到离他不远处的人一身得体的西服外加整齐地梳在脑后的头发，忽然有种莫名地心塞感。

 

这种‘我的好友是个高富帅（白富美）’的赶脚究竟是...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Antony在来到剧组的第一天就开始抱怨‘Sebastian就像个天后那样，最重要的是上至导演下至送点心的小哥都在偏心他’。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算上美国队长一个。

 

似乎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

他低头看了只有寥寥几句对白的剧本，在隔壁标注着的那个‘十分感动但拒绝了对方’的莫名即视感让他很心塞。

 

 

“Chris，这一场戏最重要的是你们之间的交流。所以——你能不要一直躲避你好兄弟的目光好么....”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棘手。

面对编剧忍无可忍的吐槽，穿着整齐西装的东欧人体贴地说着‘你们赶了一个晚上的车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导演兄弟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它人也跑去休息室找午餐去了。

 

实在太差劲了。明明还说不要把气氛弄得尴尬，结果现在倒是还影响了拍摄进度。

他拒绝了助理关于回房车吃午餐休息的建议，独自坐在楼道里发呆。他们拍摄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锈迹斑斑的墙壁与楼梯，环境没有丝毫可挑剔之处。

 

所以问题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叹了叹起，即使努力地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遐想与期盼赶出脑海，却总是事与愿违。特别是对上那双灰绿色的眼眸时，他脑海里就连那几句简单不过的台词都塞不下了。

 

 

“我听说你还没吃东西——”

 

一份用塑料盒装着的意粉被递到眼前，Chris微微抬起头，东欧人还穿着那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原本整齐的发型由于他的动作而掉下了几根。他半眯着眼睛，笑容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与局促。

 

“谢谢。”

 

他接过了塑料盒，眼前的人踌躇了一下，不过还是弯身坐在了他身旁的箱子里，并打开了一罐咖啡。

 

“Markus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太久没在一起拍戏的原因，所以有点生疏了，便让我过来培养一下感情什么...而且他刚刚说话语气有点重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Chris摇了摇头，眼睛却还是依旧盯着那一盒红红的肉酱意粉。其实编剧说得没错，他确实在躲避Sebastian的目光，而在那断断续续的语句之中，他也明白对方早已察觉。

只是，他能说些什么呢。

 

小声地叹了叹气，他打开了还带着微微热度的塑料盒。

午餐是定时供应了，而现在离供应时间却还没过多久，他可以十分肯定Sebastian是迅速地吃完午餐就急急忙忙地给自己送来了。

 

即使他们勉强算得上是朋友，或者是关系要好的同事，但这确实已经超出了他所能顾及的事务的范畴。

他忽然很想问一句，问问那个此时还一脸如覆薄冰地望着自己的东欧人。

 

你会给其它人那样送来午餐么，你会像这样耐心地与其它演员沟通么，你会在结束了一整天辛苦的训练后，依旧那样勉强提起精神给其它人打电话么？

 

 

我喜欢你，你又会觉得怎么样呢？

 

 

“嗯...我觉得挺好的。”

 

隔壁传来了低沉却依旧温和的声音。Chris有点愣愣地侧过脸，他很确定他没有把刚刚那句问题说出口。

似乎被他紧紧盯着有些不好意思，Sebastian微微低下了脑袋，额头上那几撮深棕色的发丝小幅度地晃了晃。Chris固执地没有移开目光，而对方也终于鼓起勇气重新抬起来头。

 

 

“我是说...关于你喜欢我那件事，我觉得挺好的。”

 

他说着这些话时想露出一个微笑，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有点勉强。这次的妆上得似乎有点厚，可Chris还是看到了那蔓延至耳廓的绯红。

 

所以说，他到底是在纠结些什么啊。

染着金发的男人抱着那盒意面，浅蓝色的眼眸直视眼前的灰绿色瞳眸。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不可抑止地笑了出来。

对啊，面对着这样近在眼前的机会，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时间。

 

 

不远处道具师在清理着场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大平台。他放下手中的塑料盒，直起身把对方拉到了爬梯旁。

东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过很快就换上了别样的情愫。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Chris用手拨开了那几撮调皮的发丝，倾身给了对方一个吻。

 

一如当时夜色之下，那般隐忍而激烈的。即使意识到会被其它人发现，但他还决定加深了那个吻。

 

 

 

“他们能不能不要总是弄得像生离死别那样呢？”

 

在楼梯的下方，Scarlett抬头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位主角，咬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站在他隔壁Antony抹了一把脸，无力地吐槽着，结果收到了金发美女的拍肩安慰。

 

 

“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才刚刚开始。”

—To Be Continued—